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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岭风云

发布时间:2025-07-09 06:45:17 来源:中国访谈网 责任编辑:张国军 阅读量:
作者 李秉钧
长篇小说连载之三十三


第十七章 血火启明

黑暗。粘稠、冰冷、令人窒息的黑暗。
影蜷缩在矿坑深处冰冷的泥水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灼烧着早已

作者  李秉钧
长篇小说连载之三十三


第十七章 血火启明
 
黑暗。粘稠、冰冷、令人窒息的黑暗。
影蜷缩在矿坑深处冰冷的泥水里,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沙砾,灼烧着早已伤痕累累的喉咙。后颈的钝痛、肩头的鞭伤、手腕脚踝被磨破的伤口,在污浊空气的刺激下,如同无数细小的火舌舔舐着神经。范增的药力余毒带来麻痹与眩晕,但求生的意志如同深埋灰烬的星火,在剧痛与绝望的反复淬炼下,反而烧得更加炽烈、更加清晰。
 
他紧攥着那块边缘锋利的灰黑色矿石。冰冷的棱角深深硌入掌心,尖锐的刺痛感不断刺激着他昏沉的神智。这块沉重的石头,是这地狱的象征,也是他心中滔天恨意的凝结。他将它视作武器,一块足以砸碎枷锁、点燃复仇烈焰的燧石。
 
“铛!铛!铛……!”
单调而绝望的凿击声在狭窄的坑道中回荡,如同地狱深处的丧钟。每一次挥动锈蚀的鹤嘴锄,都耗尽影残存的生命力。手臂早已麻木,仅凭意志驱动。迸溅的石屑划破脸颊,细小的伤口渗出血珠,混合着汗水、粉尘和那无处不在的、带着甜腥气的硫磺铅腥味,黏在皮肤上。
 
“咳咳……咳咳咳……” 旁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肺叶咳出的呛咳声。是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中年囚徒,身形佝偻,面色蜡黄如金纸,眼窝深陷。他咳得浑身抽搐,每一次剧烈的震动都牵动着沉重的镣铐哗啦作响。最后,他猛地俯身,“哇”地一声,呕出一大滩粘稠的、带着泡沫的暗红色污血!那血落在冰冷的泥地上,竟带着一丝诡异的金属光泽,散发着更浓烈的甜腥气!
 
影的目光死死锁住那滩污血,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铅毒!这是铅毒入骨、脏腑被蚀穿的征兆!这矿场,不仅吞噬劳力,更是在用这无形的毒药,一寸寸地、缓慢而残忍地熬干每一个囚徒的生命!
 
“看……看什么看……”中年囚徒喘息着,抬起布满血丝、充满绝望的眼睛,看向影,声音气若游丝,“下一个……咳咳……就轮到你了……都得死……都得……烂死在这里……”
 
影没有移开目光,反而艰难地拖着镣铐,挪到那囚徒身边。他伸出那只紧握着矿石、布满血污的手,指向地上那滩暗红的污血,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压过了坑道里单调的凿击声:“这血……有毒!”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坑道里麻木的沉寂。周围几个囚徒停下了机械的挥锄动作,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影和他所指的那滩污血。
 
“毒?”一个年轻些的囚徒,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稚气,眼中充满了惊恐,“什么毒?”
 
“铅毒!”影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黑暗的锐利,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刺入囚徒们的耳膜,“这矿……这石头!吸进肺里的灰!沾在身上的泥水!还有……这桶里的猪食!”他猛地指向洞口方向,那里正传来监工吆喝开饭的粗鲁声音,“都浸透了铅毒!它在啃我们的骨头!烂我们的肺腑!咳血……发疯……最后烂成一滩脓水!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下场!谁也逃不掉!”
 
坑道里一片死寂。只有水滴从岩缝滴落的单调声响,和远处隐隐传来的沉闷凿击声。囚徒们面面相觑,麻木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强烈的动摇和恐惧。那中年囚徒呕血的惨状就在眼前,那暗红污血的诡异光泽,如同恶魔的嘲笑。影的话语,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刺破了他们用麻木和绝望编织的、自欺欺人的外壳!
 
“不……不会的……”那个年轻囚徒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下意识地想要否认这可怕的真相。
 
“不会?”影冷笑一声,那笑声在死寂的坑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凄厉,“看看他!”他指向那个奄奄一息、还在低咳呕血的中年囚徒,“再看看外面‘万人坑’里堆着的白骨!他们是怎么死的?累死的?打死的?不!他们是毒死的!被这矿,被这姓项的,一点点熬死的!”
 
“姓项的”三个字,如同火星溅入了滚油!
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恨、恐惧、对监工暴虐的愤怒,以及对这无尽黑暗与死亡的绝望,在这一刻,被“铅毒”这具象化的恐怖真相和“姓项的”这明确的目标彻底点燃!
 
“妈的!原来是这样!”
“老子就说!怎么进来的人,没几个能熬过半年!”
“项贼!狗日的项贼!这是要我们的命啊!”
“跟他们拼了!横竖都是个死!”
 
低沉的咒骂声、压抑的怒吼声如同地底酝酿的岩浆,开始在囚徒们中间涌动、汇聚!麻木绝望的空气被一种狂躁的、濒死的愤怒所取代!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野兽,准备拼死一搏的凶光!
 
影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机会!这就是他等待的机会!他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变得更加低沉、有力,如同战鼓的鼓点,敲击在每一个囚徒濒临崩溃的心弦上:
“拼?怎么拼?用我们的血肉,去撞他们的刀枪?还是用这沉重的镣铐?”他晃了晃脚踝上冰冷的铁链,“要拼,就要有拼的命!要死,也要拉上够本的垫背!想活命的,想给家人报仇的,想临死前咬下项贼一块肉的!听我的!”
 
他猛地举起手中那块边缘锋利的灰黑色矿石,在昏暗的火光下,矿石闪烁着冰冷而危险的光芒:“这石头!这挖出来的毒物!就是我们的刀!我们的箭!砸碎枷锁!砸烂这地狱!”
 
“听你的!”
“你说!怎么干!”
“老子这条烂命,豁出去了!”
 
如同干柴遇烈火,濒死的绝望瞬间转化为同归于尽的疯狂!囚徒们眼中燃烧着赤红的火焰,纷纷攥紧了手中的鹤嘴锄或地上的石块,围拢到影的身边。那个呕血的中年囚徒也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怨毒的光芒。
 
影急促而清晰地布置着。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千钧,如同在熔岩之上构筑复仇的桥梁。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佯动,每一个关键点的目标,都烙印在囚徒们被仇恨和求生欲烧得滚烫的脑海中。
 

 
冰冷。
无边的冰冷,如同亿万根淬毒的冰针,刺穿着虞子期(衡山)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
意识如同沉在万丈冰渊的最底层,被湍急的、混杂着血腥记忆的暗流裹挟、撕扯。那半枚刻着狰狞“项”字的玉环,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散发出令人窒息的焦糊味。
 
“……子期……快走……带……带弟弟走……” 母亲染血的面容在破碎的记忆中浮现,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惊恐与不舍,胸口插着的弩箭尾羽还在微微颤动……
“……哥——!!” 弟弟那撕心裂肺、充满无尽惊恐与绝望的哭喊,在暴雨和烈焰中反复回荡,穿透了十二年的时光壁垒,如同魔咒般死死缠绕着他……
……那柄沾满泥泞和暗红血迹的青铜短剑!剑柄末端那火焰般的纹饰!被一个狞笑着、身着玄色皮甲、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军官高高举起,朝着摔倒的弟弟狠狠劈下!剑锋撕裂空气的锐响……弟弟那双至死都无法瞑目的、凝固着巨大恐惧的眼睛……
……以及……那半枚断裂的玉环上,冰冷的、狰狞的“项”字族徽!它如同恶魔的嘲弄,无情地碾碎了他十二年来赖以生存的“忠诚”与“使命”!碾碎了他作为“衡山”存在的全部意义!
 
“噗——!” 剧痛如同火山在胸腔内爆发!虞子期猛地从昏迷中挣扎着睁开眼,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狭小的船舱!
 
“老大!” “老大你醒了!” 草上飞和石砣惊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虞子期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肺腑撕裂般的剧痛。视线模糊,天旋地转。他发现自己躺在乌篷小船的船舱里,身下是冰冷潮湿的船板。草上飞正手忙脚乱地用一块破布试图堵住他口中不断涌出的鲜血,石砣则如同铁塔般守在舱口,木讷的脸上也布满了从未有过的惊惶。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浑身瘫软,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唯有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剧痛和滔天的恨意,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灵魂。
 
“剑……” 他喉咙里发出嘶哑破碎的音节,如同砂纸摩擦。
 
草上飞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将虞子期腰间那柄古朴的青铜短剑解下,小心翼翼地递到他手边。
 
虞子期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颤抖的手指死死攥住了冰凉的青铜剑柄!熟悉的触感传来,却不再是力量的象征,而是无尽的耻辱与血仇的证明!这柄剑!这柄沾满弟弟鲜血的项家凶器!这柄他虞子期十二年来用来为仇人效命的屠刀!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剑柄末端那个火焰般的纹饰,眼中燃烧的恨意足以焚毁天地!他猛地举起短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着自己的胸膛刺去!
 
“老大不要!” 草上飞魂飞魄散,猛地扑上去死死抱住虞子期的手臂!石砣也低吼一声,巨大的身躯撞了过来,强行按住了他!
 
“放开我!” 虞子期嘶声咆哮,如同受伤的孤狼,在两人压制下疯狂挣扎,“让我毁了它!毁了这……沾满我虞家鲜血的凶器!”
 
“老大!老大你冷静点!” 草上飞死死箍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毁了剑有什么用!仇人还在逍遥!虞家的血仇还没报啊!”
 
“报……仇……” 这两个字如同冰冷的闪电,劈开了虞子期脑中混乱的狂潮!他挣扎的动作骤然停滞。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舱顶摇晃的阴影,滔天的恨意如同熔岩般在眼底翻涌、凝聚、最终冻结成一片深不见底的、足以吞噬一切的寒冰!


作者  李秉钧

长篇小说连载之三十四



 
项氏!
项梁!项籍!
是你们!是你们屠戮我虞家满门!是你们夺走了我父母兄弟的性命!是你们……将我虞子期变成了一条认贼作父、为虎作伥的疯狗!用我虞家的剑,沾满无辜者的血!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悲愤长啸,猛地从虞子期紧咬的牙关中迸发!啸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滔天的恨意和一种毁天灭地的决绝!他不再挣扎,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滚烫的泪水混合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汹涌而下!
 
草上飞和石砣被他这声凄厉绝望的长啸震慑,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虞子期猛地翻身坐起,动作僵硬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他不再看那柄青铜短剑,目光如同淬毒的利刃,死死扫过船舱内壁斑驳的木板!他伸出颤抖的、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一笔一划地朝着那坚硬的木板抠挖下去!
 
指甲瞬间翻裂!鲜血淋漓!
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中只有那刻骨的仇恨!指骨摩擦着粗糙的木纹,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嗤”声!
 
血!
殷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指尖涌出,成为最刺目的墨汁!
一个由淋漓鲜血刻画的、扭曲而狰狞的大字,在昏暗的船舱内壁,缓缓显现——
 
“杀!”
 
杀!
杀尽项氏!
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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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哐当!”
沉重的镣铐拖拽声在狭窄的坑道内异常刺耳。影被两个身材粗壮、眼神麻木的囚徒架着胳膊,半拖半拽地朝着矿坑深处走去。他耷拉着脑袋,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渍,身体软绵绵的,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妈的,装死装得倒挺像!” 监工李头儿骂骂咧咧地跟在后面,手中的皮鞭不耐烦地抽打着空气,“敢他娘的煽动闹事?活腻歪了!给老子扔到‘蛇窟’去!让他好好尝尝滋味!”
 
所谓的“蛇窟”,是丙字矿坑最深处一个废弃的支脉矿洞。洞内坍塌严重,空间狭小逼仄,地面湿滑泥泞,终年不见天日。更可怕的是,洞内深处据说有地下暗河流经,阴暗潮湿的环境滋生了不少毒虫蛇蝎,寻常囚徒避之唯恐不及,是矿场用来惩罚重犯、让其自生自灭的天然刑场。
 
坑道两旁的囚徒们,麻木地停下手中的活计,看着影被拖走。他们眼中没有幸灾乐祸,只有更深沉的绝望和兔死狐悲的恐惧。那个年轻囚徒死死攥着手中的鹤嘴锄,指节发白,眼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却被旁边的人死死拉住。
 
影被粗暴地拖到“蛇窟”洞口。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霉味、土腥气和隐约腥臊的气息扑面而来。洞口狭窄,仅容一人弯腰进入,里面一片漆黑,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给老子进去!”李头儿狞笑着,一脚狠狠踹在影的后腰上!
 
影闷哼一声,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踹入了漆黑一片的“蛇窟”,重重摔倒在冰冷湿滑的泥地上!洞口那点微弱的光线瞬间被隔绝,彻底的黑暗将他吞噬。
 
“哐当!”沉重的木栅栏门被迅速关上,外面传来铁链缠绕锁死的刺耳声响和李头儿得意的狞笑:“好好享受吧!小崽子!看看是里面的蛇先咬死你,还是你先饿死渴死!哈哈!”
 
脚步声和狞笑声渐渐远去,坑道内恢复了死寂。只有木栅栏外那支插在壁上的、摇曳不定的火把,投下一点昏黄模糊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洞口栅栏的轮廓。
 
影静静地趴在冰冷的泥水里,一动不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黑暗中,似乎有细微的“嘶嘶”声和某种生物在泥泞中爬行的窸窣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过了多久,影紧闭的双眼,在绝对的黑暗中,猛地睁开!
 
那双眼睛里,哪里还有半分虚弱和濒死?只有一片冰冷如万载寒冰、锐利如出鞘利刃的锋芒!方才的虚弱、咳血、昏迷,竟全是伪装!为的就是被送入这相对隔绝、看守松懈的“蛇窟”!
 
他缓缓地、无声地坐起身,动作灵敏得与刚才判若两人。他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外面没有动静后,立刻挪到木栅栏门边。借着外面那点微弱摇曳的火光,他仔细观察着这扇由数根碗口粗、湿滑腐朽的原木钉成的简陋牢门。门栓在外面,用一根粗大的铁链缠绕锁死。
 
影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尺子,一寸寸扫过原木的纹理、铁链缠绕的方式、锁扣的位置。他的手指,在宽大破烂的囚衣袖口掩护下,极其隐蔽地活动着。一块冰冷、边缘异常锋利的灰黑色矿石碎片,悄然滑入他的掌心!正是他之前砸落的、那块饱含铅毒、边缘如同刀锋的矿石!
 
他屏住呼吸,将矿石锋利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探入两根原木之间最宽的一条缝隙。缝隙狭窄湿滑,充满了泥污。他调整着角度,让矿石锋利的刃口,对准了缠绕在门栓处、那根最粗铁链的一个链环结合部!
 
摩擦!
无声而缓慢的摩擦!
矿石的刃口切割着冰冷的、锈蚀的铁链!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异常艰难,发出极其细微、几乎被黑暗吞噬的“嗤嗤”声。锈蚀的铁屑混合着污泥簌簌落下。影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全神贯注,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指尖那一点冰冷的锐利之上。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缓慢流逝。黑暗中,那令人不安的“嘶嘶”声似乎靠近了些。影的心脏在胸腔里沉稳有力地跳动,如同战鼓。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天籁般的脆响!
矿石锋利的刃口,终于切断了那个锈蚀铁链环最薄弱的结合点!链环应声断裂!
 
影眼中精光一闪!他立刻收回矿石,双手抓住那根断裂的铁链,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外一拽!
 
“哗啦——!” 缠绕在门栓上的铁链瞬间松动、滑落!
木栅栏门失去了束缚,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向外敞开了一道缝隙!
 
成了!
影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狸猫般,敏捷地从那道缝隙中无声滑出!重新回到了相对明亮的坑道内!
 
他迅速将断裂的铁链按原样虚缠在门栓上,掩盖住被切断的痕迹。随即,他如同融入阴影的幽灵,紧贴着湿漉漉、凹凸不平的坑道壁,朝着之前约定的集合点——靠近矿坑出口、一处堆放废弃工具和矿石的隐蔽角落——疾速潜行而去!
 
那里,影影绰绰,已经聚集了十几条沉默的身影!都是之前被他暗中串联、对铅毒真相深信不疑、心中积压着滔天恨意、敢于拼死一搏的囚徒!他们紧握着简陋的武器——锈迹斑斑的鹤嘴锄、边缘锋利的石块、甚至是从废弃工具堆里找到的半截断裂的撬棍!一双双在昏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里,燃烧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火焰!
 
那个年轻囚徒也在其中,他递给影一把相对完好的鹤嘴锄,低声道:“都……都准备好了!外面……哨卡换岗的时间快到了!”
 
影接过鹤嘴锄,冰冷的铁器入手,沉甸甸的,却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他目光如电,扫过眼前这十几张被仇恨和绝望扭曲的面孔,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记住!目标——哨卡守卫!抢下钥匙!打开镣铐!然后……杀出去!能抢到刀枪最好!抢不到……就用这石头!用这锄头!用牙咬!用命换!”
“不想烂死在这毒矿里的!想拉几个项家狗垫背的!跟我——杀!”
 
“杀——!”
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如同闷雷,在狭窄的坑道内轰然炸响!十几条被逼到绝境、身负血仇的身影,在影的带领下,如同沉默而致命的洪流,朝着坑道出口、朝着那象征着最后一丝生路的哨卡,狂涌而去!复仇的烈焰,终于在这吞噬生命的铅矿地狱深处,轰然点燃!


中国访谈网责任编辑  长江 黄华光 张国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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