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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岭风云

发布时间:2025-07-12 11:40:17 来源:中国访谈网 责任编辑:张国军 阅读量:
第四十三章 薪火照夜

冰冷的绝望如同墨色的河水,漫过口鼻,灌入肺腑。影半撑的身体在污秽触手掀起的腥风中摇晃,如同枯叶。视线模糊,只有那数条由痛苦亡魂面孔、骸骨碎片和粘
 
长篇小说连载之八十五


作者   李秉钧



第四十三章 薪火照夜
 
冰冷的绝望如同墨色的河水,漫过口鼻,灌入肺腑。影半撑的身体在污秽触手掀起的腥风中摇晃,如同枯叶。视线模糊,只有那数条由痛苦亡魂面孔、骸骨碎片和粘稠黑水凝聚成的污秽魔龙,在视野中急速放大,遮蔽了本就稀薄的光。魇师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穿了他早已千疮百孔的意志。结束了…这一次,真的结束了。
 
然而——
 
“找到…你了…”
 
那冰冷、沙哑、带着奇异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如同自九幽寒泉中升起,毫无征兆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在魇师身后、骸骨王座下方的墨色河水中响起!
 
声音响起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
 
魇师周身沸腾的邪恶气息骤然冻结!那两点幽绿鬼火猛地缩成针尖!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意,如同无形的冰风暴,瞬间攫住了他枯槁的心脏!他操控的、即将把影撕碎的污秽触手,也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猛地僵停在影身前一尺之处!污秽的能量流剧烈波动,亡魂面孔无声地扭曲、哀嚎!
 
影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濒死沉沦的意识,被这突兀的声音狠狠拽回一丝!谁?!
 
哗啦——!
 
墨色的河水猛地向两侧排开!一道身影,如同从地狱最深处踏出的幽灵,无声无息地自河水中升起,稳稳地踏立在粘稠的水面之上,滴水不沾!
 
来人身材高瘦,裹在一件宽大破旧、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麻布斗篷之中,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个如同刀削般冷硬、线条紧绷的下颌。斗篷之下,隐约可见残破的黑色劲装。他周身没有任何外放的强大气息,安静得如同融入这片死寂黑暗的一部分,却又散发着一种比这地渊囚笼更深邃、更冰冷的死寂。仿佛他本身,就是死亡与寂静的化身。
 
他右手随意地垂在身侧,指节修长有力,皮肤呈现出一种久不见天日的苍白。左手则提着一件东西——一柄造型极其古朴、通体暗沉无光的断剑!剑身布满细密的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断口参差不齐,残留着干涸发黑的血迹。然而,这柄看似随时会报废的断剑,却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内敛到极致的锋锐与…怨毒!仿佛饮尽了无数生灵的鲜血,沉淀了万载的杀伐戾气!
 
“是…你?!”魇师那干涩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无法掩饰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猛地从骸骨王座上站起,枯瘦的身体因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不可能!你…你早该死在…玄鸟焚渊之下!被…被主上彻底吞噬!”
 
“焚渊…”斗篷下,那冷硬的下颌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如同砂纸摩擦的低笑,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嘲讽与死寂,“…还…吞不下…我。”
 
话音未落,来人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没有炫目的能量光芒!他只是极其简单地、随意地抬起了提着断剑的左手,剑尖遥遥指向端坐骸骨王座、惊怒交加的魇师!
 
嗡!
 
一股无形的、冰冷到冻结灵魂的恐怖“域”,瞬间降临!以那柄断剑为中心,笼罩了整个石台!石台之上,那粘稠的黑暗仿佛被赋予了重量,变得更加沉凝!空气停止了流动,连远处水滴坠落的“滴答”声也消失无踪!绝对的寂静!绝对的死域!
 
影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冰寒瞬间侵入四肢百骸,血液似乎都要凝固!思维变得无比迟缓!而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他清晰地“感觉”到,这片“域”中,所有“声音”的法则…被强行篡改、禁锢了!
 
魇师的反应最为剧烈!他那枯槁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捆缚,猛地一僵!周身弥漫的、操控亡魂怨念的邪恶精神波动,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冷的叹息之墙!他试图催动污秽触手,试图调动墨色暗河的力量,试图发出那蛊惑人心的亡魂尖啸…然而,所有的“声音”,无论是能量的嗡鸣,还是精神的嘶嚎,在这片诡异的“域”中,刚刚试图发出,便被一股绝对的力量强行抹除、归于死寂!
 
“言…灵…禁…域!”魇师兜帽下的两点幽绿鬼火疯狂跳动,充满了惊怒与一丝…恐惧!他枯爪般的双手急速变幻印诀,身下骸骨王座爆发出粘稠的暗红秽光,试图冲破这无声的牢笼!然而,所有的挣扎都如同沉入泥沼,激不起半点“声”浪!他就像被剥夺了声音的囚徒,空有力量,却无法在这片死寂的领域中传递、爆发!
 
来人依旧静立如渊。兜帽下的阴影中,仿佛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扫过僵立在触手前的影。那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如同看待一件无生命的器物。随即,目光重新锁定在徒劳挣扎的魇师身上。
 
他提着断剑的左手,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尘埃般,朝着魇师的方向,轻轻一挥。
 
没有剑气纵横,没有能量激荡。
 
只有…死寂!
 
绝对的死寂之中,魇师身周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镜面,无声无息地出现了无数道细密的、漆黑的裂痕!那些裂痕并非实体,却散发着湮灭一切的恐怖气息!
 
“不——!”魇师无声地嘶吼着(声音被禁域抹除),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他疯狂地催动身下骸骨王座,浓郁的暗红秽光试图修补、抵抗那蔓延的空间裂痕!
 
嗤——!
 
如同热刀切过黄油!骸骨王座爆发的秽光在空间裂痕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瞬间被切割、湮灭!那数条僵停在影身前的污秽触手,首当其冲,如同被投入绞肉机的烂泥,在无声的湮灭裂痕中寸寸断裂、分解、化为虚无!
 
裂痕如同跗骨之蛆,无视了秽光的阻挡,瞬间蔓延至魇师本体!
 
噗!噗!噗!
 
魇师那枯瘦的身体上,灰色的麻布斗篷无声地碎裂!裸露出的、如同蒙皮骷髅般的胸膛和臂膀上,瞬间爆开数朵粘稠的黑血之花!伤口处没有鲜血喷溅,只有空间湮灭后残留的、不断侵蚀的黑色虚无!更恐怖的是,他试图结印抵抗的双手,十根枯爪般的手指,在空间裂痕掠过时,如同风化的枯枝,无声无息地断落、化为飞灰!
 
“呃——!”魇师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佝偻下去,兜帽被震落,露出一张枯槁到极点、如同蒙着层死灰色树皮的恐怖面容!深陷的眼窝中,幽绿的鬼火黯淡欲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苦和怨毒!他死死盯着那静立水面的斗篷身影,无声的嘶吼在喉间滚动。
 
来人似乎对魇师的惨状毫无兴趣。他提着断剑的左手缓缓垂下,那笼罩石台的恐怖“言灵禁域”如同潮水般无声退去。禁锢消失,但魇师已遭受重创,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枯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断指处不断滴落粘稠的黑血。
 
斗篷身影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到了石台边缘,那个半跪在地、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的影身上。冰冷的审视,如同刀锋刮过。
 
影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艰难地抬起头,试图看清这神秘来人的面容。然而,兜帽下的阴影太过浓重,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他只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冰冷,死寂,毫无波澜,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玄鸟…印记…”斗篷下,那沙哑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并非询问,而是陈述。他的目光,穿透了影残破的衣袍,精准地落在了影无力垂落、掌心朝上的左手——那黯淡无光的玄鸟印记所在之处。
 
影心头一凛,残存的玄鸟之力本能地想要凝聚防御,却连一丝涟漪都激不起。


长篇小说连载之八十六


作者   李秉钧


 
来人却并未立刻对影做什么。他提着断剑的左手微抬,断剑的剑尖指向石台中央,那根刚刚打开过传承之门、此刻符文光芒依旧流转不息的第八根封印锁链。一股极其隐晦、却又带着某种律动感的无形波动,从断剑上散发出来,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轻轻触动了锁链上流转的符文。
 
嗡——!
 
封印锁链仿佛被无形的钥匙拨动,靠近石台边缘的一端,那巨大的链环结构再次在璀璨的符文光芒中缓缓打开!暗金色的能量漩涡无声旋转,散发出温暖而浩瀚的召唤气息!这一次,漩涡的吸力并未锁定任何人,只是静静地敞开着,如同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户。
 
斗篷身影的目光,再次转向影。这一次,那冰冷死寂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他并未开口,但那指向传承之门的断剑剑尖,以及那无声注视所带来的巨大压力,已清晰地传达了他的意图——进去!
 
影的呼吸一滞。进入那传承之门?里面是项庄…也是玄鸟封印的核心!这神秘人…是要自己进去?目的何在?是福?是祸?他体内的情况糟糕透顶,焚天污秽在失去压制后再次蠢蠢欲动,经脉如同碎裂的瓷器,生机飞速流逝。进入那未知的门户,无异于将生死彻底交托于未知!
 
然而,他有选择吗?
 
身后是重创却依旧怨毒盯着他的魇师。身前是这深不可测、视他如蝼蚁的神秘人。拒绝?恐怕下一秒,那柄恐怖的断剑就会让他彻底归于死寂。
 
影冰封的眼眸深处,最后一点属于人的微弱光芒挣扎着闪烁了一下。他死死咬住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摇晃晃地撑起身体。没有去看那神秘人,也没有去看怨毒的魇师,他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扇旋转的暗金门户。
 
项庄…在里面。
 
他深吸一口气,牵动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一步,一步,拖着残破的身躯,朝着那光门挪去。每一步都踏在血泊之中,留下暗金色的足迹。肋下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汩汩涌出,顺着衣角滴落。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反复沉浮,唯有那扇门,成了黑暗中唯一的灯塔。
 
终于,他踉跄着走到了光门之前。漩涡中散发出的温暖浩瀚气息,让他体内那蠢蠢欲动的焚天污秽都似乎被压制了一丝。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斗篷身影依旧静立水面,断剑低垂,如同亘古不变的雕像,兜帽下的阴影隔绝了所有窥探。
魇师瘫坐在残破的骸骨王座上,断指处黑血滴落,幽绿的鬼火死死盯着影,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不甘。
 
影不再犹豫,用尽最后的力量,朝着那旋转的暗金漩涡,一头撞了进去!
 
嗡!
 
光芒流转,身影消失。链环结构迅速闭合、弥合,恢复如初。石台上,只留下斑驳的暗金血迹和浓郁的血腥气。
 
斗篷身影的目光,从闭合的封印锁链上移开,重新落回墨色暗河上,那气息萎靡、怨毒滔天的魇师身上。断剑的剑尖,极其缓慢地抬起,指向魇师。
 
没有言语。
只有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风,再次笼罩了这片死寂的地渊囚笼。
 
---
 
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水,包裹着影残破的身躯。外界那深入骨髓的阴冷、血腥、杀伐之气瞬间被隔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回归母体的安宁与浩瀚。然而,这安宁只是表象。
 
噗通!
 
影重重地摔落在坚硬而温润的“地面”上,又是一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金污血喷出。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如同千万根钢针同时攒刺,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立刻就要昏死过去。体内,那失去了项庄力量压制、又被传承空间气息刺激的焚天污秽,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再次疯狂地反扑起来!暗红的秽气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他千疮百孔的经脉,冲击着他早已濒临破碎的气海!每一次冲击,都带来灵魂撕裂般的剧痛!
 
“呃…”影蜷缩着身体,发出痛苦的闷哼。他挣扎着抬起头,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殿堂或密室。
 
而是一片…无垠的、流淌着暗金色泽的虚空!
 
脚下是温润如玉、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暗金色“大地”,如同凝固的液态黄金。头顶是同样流淌着暗金光辉的“穹顶”,深邃而浩瀚,看不到尽头。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处不在的、纯净而温暖的玄鸟之力,如同实质的雾气般弥漫在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空间的中央,悬浮着一枚巨大的、缓缓旋转的暗金色符文!那符文复杂玄奥到了极致,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又像是无数只振翅翱翔的玄鸟虚影交织而成!它正是整个传承空间的核心,散发出浩瀚无边的威严意志,如同沉睡的神祇心脏!
 
而在那巨大符文的斜下方,一道身影正盘膝而坐,沐浴在核心符文洒落的璀璨光柱之中!
 
正是项庄!
 
此刻的项庄,状态极为奇异。
 
他双目紧闭,脸色却不再是之前的苍白或痛苦,而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玉色。眉心的玄鸟图腾,如同燃烧的暗金烙印,璀璨夺目,散发出强烈的生命波动和威严气息。一股股精纯浩瀚、带着远古战意的玄鸟之力,如同金色的溪流,从核心符文中垂落,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天灵!
 
他周身缭绕着一层薄薄的、如同液态黄金般的暗金火焰,火焰中隐约可见玄鸟振翅的虚影。一股强大而内敛、却又如同沉睡火山般随时可能爆发的力量,正在他体内飞速地凝聚、蜕变、升华!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超越了之前的极限,向着一个全新的、未知的境界迈进!
 
玄鸟传承!他正在接受这地脉囚笼核心的古老传承!
 
然而,影的到来,以及他体内那疯狂肆虐、散发着污秽与混乱气息的焚天余烬,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打破了传承空间的平衡与宁静!
 
嗡——!
 
核心符文猛地一震!垂落向项庄的光柱瞬间变得不稳定起来!空间中弥漫的、原本温和的玄鸟之力,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和排斥,瞬间变得狂暴!如同被激怒的蜂群,化作无数道锐利的暗金光束,带着净化万邪的煌煌神威,铺天盖地地朝着蜷缩在地、散发着污秽气息的影攒射而来!
 
同时,一股强大无匹的、源自空间本身的排斥意志,如同无形的巨山,狠狠压向影!要将他这个“污染源”彻底驱逐、甚至碾碎!
 
“噗——!”内外交攻!影再次狂喷鲜血!那攒射而来的净化光束虽然大部分被他体内残存的微弱玄鸟之力本能地抵消,但仍有数道狠狠穿透了他本就残破的防御,在他身上留下焦黑的孔洞!恐怖的排斥意志更是如同重锤,将他死死压在地面,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体内的焚天污秽在这狂暴的净化之力刺激下,如同被浇上滚油,疯狂地反噬、膨胀!暗红的秽气几乎要冲破他的皮肤喷涌而出!
 
死亡!前所未有的死亡阴影瞬间降临!比面对魇师时更加直接,更加无可抗拒!这传承空间本身,就要将他这个“异物”彻底净化抹杀!
 
就在这千钧一发、影的意识即将被剧痛和空间排斥彻底碾碎的刹那!
 
嗡——!!!
 
那沐浴在光柱中、正处于深度传承状态的项庄,眉心的玄鸟图腾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他盘坐的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被影濒死气息引动的强烈悸动,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压倒了他沉浸在传承中的意识!守护!守护影哥!这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执念,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劈开了传承的迷雾!
 
“吼——!!!”
 
项庄紧闭的双目骤然睁开!眼中不再是接受传承时的空明,而是充满了狂暴的战意和无尽的焦急!他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守护的意志压倒了一切!他竟强行中断了那精纯浩瀚的传承之力的灌注!周身缭绕的液态暗金火焰猛地一涨!他无视了强行中断传承带来的经脉逆冲的剧痛(嘴角瞬间溢出一缕暗金血丝),身体如同瞬移般消失在光柱之中!
 
下一刹那!
 
一道燃烧着暗金烈焰的身影,如同最坚固的壁垒,悍然挡在了影的身前!项庄双臂张开,周身暗金火焰熊熊燃烧,眉心的玄鸟图腾光芒流转,形成一面凝实的暗金光盾,将蜷缩在地的影死死护在身后!
 
嗤嗤嗤——!!!
 
无数道狂暴的净化光束,如同暴雨般狠狠撞击在项庄撑起的暗金光盾之上!爆发出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刺耳声响!光盾剧烈震颤,光芒明灭不定,项庄的身体也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微微晃动,但他如同扎根于地的山岳,半步不退!
 
“滚开!他不是敌人!”项庄朝着那巨大的核心符文,发出愤怒的咆哮!他的声音带着新生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战意,如同洪钟大吕,在这片流淌着暗金的虚空中回荡!守护影的意志,如同最锋利的剑,狠狠斩向那空间的排斥之力!
 
嗡——!
 
核心符文似乎被项庄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那强烈的守护意志所震动,旋转的速度微微一滞。那狂暴攒射的净化光束和恐怖的排斥意志,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按下,瞬间减弱了大半!虽然并未完全消失,空间对影的敌意和排斥依旧存在,但至少不再是致命的倾轧!
 
项庄微微松了口气,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放松,维持着光盾,警惕地盯着那巨大的核心符文。他缓缓转过身,蹲下,看向蜷缩在地、气息微弱、身上又添新伤的影。那双燃烧着暗金战火的眼眸中,冰冷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切的担忧和后怕。
 
“影哥…”项庄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看着影那惨不忍睹的伤势,尤其是左肩深可见骨、依旧缭绕着青黑毒气的伤口,以及肋下那道被弩箭撕裂、又被净化光束洞穿的焦黑创口,他眼中闪过暴怒的火焰,随即又被强行压下。他毫不犹豫地伸出燃烧着暗金火焰的右手,掌心按向影的胸膛!
 
“别…浪费…力量…”影艰难地开口,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传承…要紧…”
 
“闭嘴!”项庄低吼一声,语气强硬,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掌心的暗金火焰瞬间变得柔和而温暖,如同流淌的液态阳光,精纯的、带着他新觉醒血脉战意的玄鸟之力,如同温润的甘泉,源源不断地注入影那如同干涸荒漠般的经脉之中!
 
这股力量,远比影自身残存的力量强大、精纯,充满了磅礴的生机!它涌入影体内的瞬间,立刻与那疯狂肆虐的焚天污秽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影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下暗红与暗金的能量纹路疯狂闪烁、明灭!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但这一次,剧痛之中,却蕴含着强大的生机!项庄的力量如同最精纯的燃料,点燃了影体内那近乎枯竭的玄鸟本源!那黯淡的玄鸟印记,在影的左手掌心再次亮起微弱却顽强的光芒!如同在狂风中重新燃起的火星!
 
在项庄这股新生力量的强力支援和引导下,影残存的意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韧性!他咬紧牙关,引导着这股强大的外力,如同最锋利的剃刀,狠狠地、一寸寸地刮削、焚烧、净化着体内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焚天污秽!
 
嗤——!
一丝粘稠如血的暗红秽气,在暗金火焰的灼烧下,如同被点燃的油脂,终于从影左肩的伤口处被强行逼出!化作一缕刺鼻的黑烟,迅速消散在空间那弥漫的玄鸟之力中!
 
有效!虽然过程缓慢而痛苦,如同刮骨疗毒,但这跗骨之蛆般的污秽,终于开始被撼动、被清除!
 
项庄感受着影体内那两股力量的激烈冲突,看着他因剧痛而扭曲却依旧死死坚持的面容,眼中充满了复杂。愤怒于影所受的折磨,心疼于他的坚韧,更有一股强烈的后怕——如果他再晚一步醒来,影哥恐怕已经…
 
就在这时,那悬浮于虚空中央的巨大核心符文,似乎认可了项庄的守护行为,也或许是感应到了影体内玄鸟印记的微弱共鸣。垂落向项庄的光柱虽然变得黯淡了许多,却并未完全断绝。一股更加温和、带着抚慰与修复意志的玄鸟之力,如同涓涓细流,悄然分出几缕,绕过项庄,轻柔地洒落在影残破的身躯上,尤其是那几处狰狞的伤口。
 
伤口处翻卷的焦黑皮肉,在这股精纯生命能量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那深入骨髓的麻痹感和灼痛感,也在缓缓消退。
 
影紧绷的身体,在这内外双重力量的滋养和净化下,终于有了一丝放松的迹象。虽然体内与污秽的搏杀依旧惨烈,但至少,生机不再飞速流逝。他微微喘息着,冰封的眼眸望向项庄,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说什么。
 
“别说话!”项庄沉声道,手掌依旧紧紧按在影的胸口,维持着力量的输出,“凝神!专心对付你体内的脏东西!这里…有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如同磐石。眉心的玄鸟图腾在核心符文的微光映照下,流转着神圣而威严的光泽。暗金的眼眸,警惕地扫视着这片流淌着暗金的虚空,如同最忠诚的守卫,守护着身后那正在与体内污秽和死亡搏斗的身影。
 
流淌着暗金光辉的虚空,暂时陷入了某种微妙的平衡。核心符文缓缓旋转,温和的能量滋养着两个身影。项庄如同山岳般守护,力量源源不断地支援着影。而影,则在生与死的边缘,进行着体内最残酷的净化战争。
 
---
 
废丘城头。
“废物!一群废物!”
刘邦的咆哮声几乎要掀翻城楼,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果脯、酒水、舆图散落一地。他指着城外那片依旧浑浊、但喊杀声已明显稀疏了许多的死亡泽国,尤其是那渐渐平复的洪水漩涡方向,唾沫星子喷了旁边的将领一脸。
 
“韩信呢?!周勃呢?!灌婴呢?!都死哪去了?!项羽那疯子的几十万大军被水泡了快一天了!人呢?!为什么还没杀干净?!还有那个放火的老东西(项缠)!怎么还活着?!魇师呢?!他弄出来的那些活死人呢?!怎么都哑巴了?!”
 
他气急败坏地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水淹废丘的得意早已被眼前的胶着和巨大的伤亡数字冲得烟消云散。楚军虽然损失惨重,但残部在项缠和钟离昧等人的组织下,依托几处高地和水面漂浮物,竟然硬生生顶住了汉军后续的猛攻!更让他憋屈的是,项缠那老匹夫虽然气息衰败,但依旧如同定海神针,几次击退了汉军精锐的突袭!而那个神秘莫测的魇师,在莲台被毁后,竟然也销声匿迹了!
 
“汉王息怒!”周勃浑身泥水,甲胄残破,单膝跪地,脸上带着疲惫和一丝无奈,“楚军残部困兽犹斗,依托地形拼死抵抗,我军强攻伤亡甚巨!且…且那项缠长老…”他看了一眼城外那被楚军簇拥着、气息萎靡却依旧挺立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忌惮,“虽受重创,然其焚天劲霸道绝伦,临死反扑…恐难承受!末将等…需徐徐图之…”
 
“徐徐图之?!图个屁!”刘邦抓起一个酒壶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四溅,“项羽的主力随时可能从函谷关扑过来!寡人没时间跟这些水里的泥鳅耗!寡人要的是速胜!是全歼!”
 
他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一旁依旧羽扇轻摇、面色平静的张良,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子房!你说!现在怎么办?!寡人的‘钥匙’呢?!影和项庄呢?!掉进那漩涡连个水花都没有!黑冰台的人呢?!都死绝了吗?!”
 
张良羽扇微顿,深邃的目光投向那深不见底的漩涡,仿佛穿透了浑浊的洪水,看到了地渊深处那无声的交锋。他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汉王稍安。困兽虽猛,其势难久。项缠强开焚天战血,已是油尽灯枯之相,不足为虑。楚军残部,士气已堕,覆灭只在旦夕。至于那漩涡之下…”
 
他话语微顿,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钥匙’…仍在。其气息虽弱,却未断绝。且…项庄之气息,于地渊之中…有蜕变升华之兆!恐…已触及传承边缘。”
 
“传承?!”刘邦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脸上瞬间被贪婪和暴怒扭曲,“你是说…项庄那小崽子…在下面…得了玄鸟的好处?!”
 
“十之八九。”张良微微颔首,“此乃变数。然,祸福相依。其传承未稳,正是最脆弱之时。且影身负重伤,污秽缠身,已成累赘。此二人,如今同处一隅…正是剪除之良机!”
 
他羽扇轻点城外泽国中几处楚军残部聚集的高地,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冰冷的算计:“传令韩信,暂缓强攻。驱赶溃兵,引项缠所部至城西‘困龙滩’。那里水势最深,淤泥沉积,人马难行。待其深入…”他眼中寒光一闪,“以火油罐、火箭覆盖之!焚其残兵!逼项缠…再燃战血!待其力竭…便是雷霆一击,斩其首级之时!”
 
“至于地渊…”张良的目光重新投向那漩涡,仿佛在聆听来自地脉深处的无声讯息,“黑冰台‘地网’虽折损…然‘魇师’尚在。其本体已潜入核心…与‘守墓人’…当有一战。无论孰胜孰败…汉王只需静待…渔翁之利。”
 
“守墓人?”刘邦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更加贪婪的精光,“你是说…那个拿着破剑的家伙?他也在下面?哈哈!好!好!打!让他们打!最好同归于尽!省了寡人的事!”他搓着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残忍和兴奋,“传令!就按军师说的办!给寡人把项缠那老匹夫…烧死在烂泥里!还有地渊下面…告诉黑冰台!不管谁活着出来…给寡人把‘钥匙’带回来!带不回来…就让他们永远留在下面陪葬!”
 
冰冷的命令,裹挟着十万生灵的哀嚎和未熄的烽火,迅速传遍废丘城头。
 
---
 
地渊囚笼,暗河石台。
死寂重新笼罩。只有墨色河水无声流淌的粘稠声响,以及…骸骨王座上,那粘稠黑血滴落石台的“嗒…嗒…”声。
 
斗篷身影静立水面,断剑低垂。兜帽下的阴影,如同深渊,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也掩盖了所有的情绪。只有那柄残破的断剑,剑尖依旧稳稳地指向瘫坐在残破王座上、气息萎靡、断指处不断滴落黑血的魇师。
 
无形的杀机,如同不断收紧的绞索,死死缠绕着魇师枯槁的身躯。
 
“桀桀桀…”魇师发出一连串干涩而怨毒的低笑,如同夜枭啼哭,打破了死寂。他缓缓抬起头,兜帽早已滑落,露出那张枯槁如同蒙皮骷髅的恐怖面容。深陷的眼窝中,幽绿的鬼火黯淡,却燃烧着刻骨的仇恨和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
 
“守墓人…咳咳…”他咳出几口粘稠的黑血,声音嘶哑如同破锣,“…你以为…毁吾莲台…伤吾本体…便能…阻止吾主…降临吗?”
 
他仅存的左手(右手手指尽断)颤抖着抬起,枯爪般的五指猛地刺入自己那如同干瘪皮革般的胸膛!
 
嗤啦!
 
令人牙酸的皮肉撕裂声!枯爪狠狠掏入!粘稠的黑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块被生生掏了出来!然而,那掏出的血肉碎块并未掉落,反而悬浮在他枯爪之上,剧烈地蠕动、变形!散发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污秽气息!
 
“以吾残躯…奉为…祭品!以万魂…怨念…为引!”魇师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献祭般的狂热与疯狂!他枯爪猛地将那团蠕动的血肉狠狠按向身下残破的骸骨王座核心!
 
轰——!!!
 
骸骨王座残存的部分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秽光!王座下方那粘稠的墨色暗河,如同被投入了巨石,猛地沸腾翻滚起来!无数惨白的骸骨碎片、沉溺在水底的、尚未完全腐朽的尸骸,以及那些之前被项庄和影摧毁的扭曲造物的残骸…如同受到了无形的召唤,疯狂地朝着王座下方汇聚!
 
咔嚓!咔嚓!嗬嗬嗬——!
 
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血肉撕裂和亡魂哀嚎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魇师那献祭自身血肉和残存精神力量的疯狂催动下,一个更加庞大、更加扭曲、亵渎生命到了极致的怪物,正从那沸腾的墨色河水中…缓缓升起!
 
那是由无数骸骨、腐肉、内脏、扭曲肢体强行糅合而成的、高达三丈的恐怖聚合体!它拥有一个由数十颗肿胀人头拼凑成的、布满痛苦面孔的“头颅”,头颅下方是七八条由脊椎骨和腐烂肌腱组成的、如同巨蟒般的脖颈!庞大的身躯由层层叠叠的、属于不同生物的肋骨和骨盆构成,缝隙中填满了蠕动的黑色胶质物和流淌着黄绿色脓液的脏器!十几条形态各异的肢体从躯干各处伸出——有粗壮的、覆盖着骨刺的腐化兽爪,有末端生长着巨大骨质镰刀的昆虫节肢,还有不断滴落腐蚀粘液的、如同章鱼般的触手!
 
更恐怖的是,这怪物的胸腔位置,裂开一个巨大的、如同熔炉般的空洞!空洞内壁布满了不断开合的、布满利齿的嘴巴!而魇师那残破枯槁的身体,此刻正被无数根由亡魂怨念凝聚成的暗红锁链,死死地“钉”在了这空洞的正中央!他枯槁的头颅低垂,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成了这恐怖怪物启动和维持的核心“电池”!他献祭了自己最后的力量和生命,化作了这“万骸魔像”的动力炉!
 
“嗬…嗬嗬…”万骸魔像那由无数痛苦头颅拼凑成的“口”中,发出混乱而充满无尽怨毒的咆哮!它那十几条形态各异的肢体疯狂舞动,搅动着墨色的河水!胸腔熔炉中,被钉在核心的魇师残躯微微亮起暗红秽光,一股混合了献祭之力、亡魂怨念与混沌之恶气息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污秽风暴,轰然席卷整个石台!目标直指静立水面的斗篷身影!
 
斗篷身影依旧静立。面对这亵渎生命、散发着灭世气息的恐怖魔像,他周身的气息没有丝毫波动。只有那低垂的断剑剑尖,极其细微地…向上抬起了半分。
 
战斗,一触即发!


作者   李秉钧

编辑  张国军  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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